【声入人心】九斋·卷一·双生（3）
＊第一个小故事就结束了，双生这一篇大概将近一万字，比较短，后面的几个故事应该都不长
＊大哲：我每天都在为我哥的魅力（而惹来的麻烦）流liu
＊言哲以后还会出现的，故事还没完结，这才只是开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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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解雇陈小姐也是经过考虑的，”李泽言说，“她的业务能力的确优秀，只是……”
李向哲说：“她有病。”
他冷不丁的插话让高杨和王晰不由得看向他，李向哲无奈的耸肩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有病。”
“她有严重的幻想症，”李向哲指了指自己的头，“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她总是幻想自己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哥人帅钱多……”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引得李泽言瞪了他一眼，不过李向哲根本不怕他，“有仰慕者很正常，可一旦发生在身边就是影响到生活了。”
李泽言嘴角向下撇了一下，很明显是默认了这个说辞。
“她在工作时间偷拍我哥的照片，给他寄骚扰信，甚至在我哥的杯子里放刀片。就是因为我哥没有回应她所谓的……”李向哲表情厌恶的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爱’。”
李泽言往椅子后靠，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对于自己难得一见的“灯下黑”而无奈。
王晰被这发展震惊了，他下意识的看着高杨，高杨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感觉手腕上的手环似乎越来越烫了。
“我看到她偷拍李泽言，于是跟踪她回家……她家里满满一墙都是我哥的照片。”李向哲似乎是想起了非常恶劣的画面，连最后的温和都维持不了了，皱着眉，整个人十分冷峻，“我把她那一墙照片都给毁了。恶心。”
“向哲回来告诉了我这件事，”李泽言语气沉沉，就算是对他而言，有这种激进粉丝都不是什么愉快回忆，只是到底是在商场里打滚的男人，说话依然不紧不慢，成竹在胸，“我对她进行了警告和辞退，并且申明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让她在监狱去反省自己。”
“也许是觉得我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跳楼了？”李泽言淡漠道，“请理解，我实在没办法对一个这样的人怀有同情。”
故事有两个版本。
陈安安情真意切的样子和李泽言冷漠的神情在他脑子里不停切换。
王晰十分迷茫，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处理过这种人间的纠纷了，对于地府来说，只要不是冥王跑路，其他事都是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高杨往前走了一步，顺手把王晰拉到了自己身后。年轻人双手轻握在一起，扬起温和的笑容。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直接当面对质？”
李泽言、李向哲：“？”
王晰：“……”
男人似乎意识到高杨要做什么，一个“高”字还未出口就看到对方脱下手环抛向空中。
黑色的橡胶手环在半空不停的旋转变大，最后变成一个碗口大小的圆环，投下黑色的轻烟。轻烟在手环的笼罩下不断的扭曲着，最后变成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李向哲直接站了起来，李泽言面笼寒霜，下意识挡在了李向哲的身前。
陈安安痴迷的看着李泽言的方向：“阿言……”
李泽言抿着唇，眉头紧锁。
“阿言，我是安安啊，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她越说越激动，面目也越来越狰狞，她的皮肉渐渐崩塌，恢复成她坠楼时的模样。
“……”李泽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气里不要带上过于明显的厌恶就已经用尽所有涵养，“我没有未婚妻。”
“你骗人！”陈安安尖叫，“是不是李向哲逼你这么说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阿言！你说啊！”
李泽言真心诚意的露出嘲讽的冷笑：“如果我真的有爱的人，那也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
“啊！！——”陈安安被彻底激怒了，她挥舞着扑向这两个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也离不开手环光芒笼罩的区域。
高杨揣着手在他们身后笑了笑：“不要当我不存在嘛。”
王晰心想自己这个地府检察官的存在感似乎更低。
“你对我做了什么！”陈安安狰狞的完全看不出人形了，她是一团蠕动着的黑烟，“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我只是答应你来见李泽言一面，没有答应其他的。”高杨说，“实际上，我本身也是要来找李泽言的。”
他一挥手，黑色手环就回到了他的手腕上，连同陈安安也一起被吸进去。王晰这才明白，什么帮忙，高杨用了禁锢灵魂的手段拘住陈安安就表示他从来都没信过她。
想到这儿，王晰脸色有些发白。
高杨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兄弟俩开口道：“我本来以为养小鬼只是陈安安为了骗我们插手撒的谎。但我一踏进这间办公室就知道，她说的，恐怕是真的。”
王晰看着神情凝重的李家兄弟，又看了眼风轻云淡的高杨。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脱口而出：“犀香？”
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高杨的手指在半空中捻了捻，幽幽的犀香缠绕着他，他低叹一声：“生犀可谓是价值连城，就为了一个鬼，值得吗？”
李泽言眯起眼睛：“你又是谁？”
高杨礼貌的笑了笑：“鬼差高杨，这位是我的搭档王晰，我们负责这一片的阴间事宜，有随时消灭不安全因素的权利。”
言下之意，如果李泽言的回复不能让他满意的话，李向哲就得等着灰飞烟灭了。
李向哲着急的抓住李泽言的西服下摆，李泽言摇了摇头，年轻男人便沮丧的垂下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杨彬彬有礼的问，“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吧？”
难言的沉默在这片空间蔓延，李泽言握住了李向哲难以安放的手捏了捏。
“不是。”他苦笑一声，“向哲他，从来没有活过。”
本来淡定的高杨和王晰顿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李泽言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弟弟，弟弟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有时候他坐在半空，有时候他躺在别人头顶或者后背。每当这时李泽言便坐在摇篮里“咯咯咯”的笑，李向哲就会乖乖飘到他身边和哥哥窝在一起。
两张相似的脸贴在一起，小小的拳头抵着另一只冰冷的小拳头。
再大一点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弟弟是“鬼”，但这什么都改变不了，李向哲依然是他的亲人，他视若珍宝的弟弟。
父母接受不了事实，相继去世，只剩这诡异的兄弟俩相依为命。华锐经济低迷的那段时间，家里库存的生犀也要用完，李泽言恐惧从小到大的弟弟会消失，于是更加拼命的工作，直到现在依然不能放下心。
“他为什么会……”王晰愣愣的看着男人背后的李向哲，完全不敢相信一个鬼居然能在阳间活这么多年。李泽言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简直无法想象。
“我母亲怀的是双胞胎，”李泽言语气冰冷的说，“但只生下我一个。”
高杨瞳孔一缩：“你是说……”
“胎内吞噬。”李泽言握着李向哲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男人慢慢说道，“我杀死了我的弟弟，那就理所应当背负两个人的生命活下去。”
“这是……”这是违反天理纲常的。王晰很想这么说，但接触到李泽言的眼神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李泽言当然不会爱上一个疯子，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疯子。
“向哲的魂魄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母亲当年发现只生下我一个的时候精神受了很大打击，父亲为了母亲就找了奇人异师拘住向哲的魂魄，以生犀供养。其实向哲不会长大，他每一年都会跟随我的成长而悄悄改变自己的模样。”
李向哲不好意思的在哥哥肩膀上蹭了蹭。
李泽言握紧了他的手。
“但我父母越来越不能接受他们的儿子有一个是鬼，所以接连去世。去世前还告诫我不准再用犀香。”
王晰腹诽，看来这夫妻俩的叮嘱完全是废话。
“向哲是我弟弟，”李泽言笑，他的声音很温柔，“无论是什么，他都只是我的弟弟。”
高杨看着王晰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的样子默不作声。
“如果你想带走向哲的话，”李泽言看着高杨，毫不示弱，“我保证，就算你是鬼差，我也会让你们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从李泽言有能力用犀香供养李向哲这么多年来看高杨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和王晰对视了几秒，点点头，又朝李泽言说：“其实地府的鬼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们鬼差不会多管闲事。”
李泽言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王晰问高杨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呢？和李泽言这种商业巨头对着干？再说了李向哲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如果不是因为陈安安，我自己都意识不到我辖区里还有这么个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杨非常有国人和稀泥的精神。
“那陈安安呢？”
高杨沉吟片刻：“把她炼成子弹吧。”
王晰：“？”
“开玩笑的。”高杨摇摇头，“送回地府吧，自杀的人在地府里还有得熬呢。”
王晰抬头看着年轻人俊秀的侧脸，轻声道：“小高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高杨无语，“晰哥，搭讪的套路略有些过时。”
王晰十分泄气，张牙舞爪的要揉他的头发，高杨哈哈直笑。
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笑声也传得很远。
FIN
